应邀鸿门宴
楚天佑这边是没事了,邓鸿杰那边就坐立不安了。他得罪了两个上差自是不必说,可更让他害怕的是,那两个人还掀开了瘟疫的一些黑幕,虽暂无真凭实据,但明显指向他,这可是死罪。 但这还不是最让他惶恐的,最惶恐的是,刺史大人只是责备他胡乱抓自己的下属,却对瘟疫一事只字未提。他这是什么意思?他是真的不知情,还是知情却在迷惑自己,暗地里想更狠的招对付他?这个问题没想明白,邓鸿杰始终觉得头顶悬着一把剑,不知何时就会掉下来削掉他的脑袋,他终日惶恐不安。 未时,白珊珊和丁五味急匆匆到了驿馆,因为有赵羽的事先交代,守门的军卫不但没阻拦,还亲自领他们进去。 “天佑哥!”白珊珊到门口,一看见楚天佑就冲了过去。 “珊珊,五味,你们来了。”楚天佑看见他俩,放下手中的,从案后走出来迎接,发自内心地笑出来。 “天佑哥,你总算出来了,你有没有事啊?那个县令有没有为难你?”白珊珊抓着楚天佑的手臂,盯着他的脸看,又从上到下仔细扫了几遍,边看边说:“他要是敢为难你,我要他好看!” “呵呵,没事,没事,啊!”楚天佑拍了拍白珊珊的胳膊,笑意溢出眼眶。 “徒弟,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啊,福大命大啊。”丁五味也是笑嘻嘻的。 “谢谢你们关心,我什么事都没有,让你们担心了。”楚天佑很庆幸自己有这几个肝胆相照、生死与共的朋友。 “石头脑袋,你还真行啊,真的把那个刺史都给骗了,厉害,厉害。”丁五味对赵羽竖起大拇指,“佩服,佩服!”又抱拳。 楚天佑与白珊珊相视一笑。 赵羽不慌不忙得说:“我都说了没事吧,都试过这么多次了,一次都没露馅儿,这回也一样。”心里想的却是:这傻子,到现在还没看出来。不过也幸亏他没看出来。 “诶,你们两个小声点儿,刺史大人也住在这驿馆里。”楚天佑故作严肃,小声提醒。 “哦哦,嘘,嘘。”丁五味食指抵唇,作个噤声的动作,三人极力忍笑,还要点头配合他。 “诶,对了,珊珊,你抓的邓县令的小妾呢?”楚天佑突然想起因为他被抓的人质。 “放了,你都没事了,我就没必要还抓着她不放。”白珊珊说得很是轻松。 “嗯,是该放,放了好。”楚天佑轻轻点头。 “那……天佑哥,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啊?要让州刺史处理此案吗?”见楚天佑的确没在牢里受苦,白珊珊放下心关心起案情。 “不”楚天佑伸出手掌以示否定,“刺史亲自过问,牵连太大,容易被敌人察觉。还是由我们暗访更为相宜。” “什么?徒弟,你还要管啊?”丁五味停住手中的小扇子,皱起了眉,“你就听师父一句劝,别管了,赶紧走吧。刺史都来了,交给他去查就行了。他是刺史,这里本来就归他管。他那么大的官,手底下人那么多,不用你操心的。最重要的是,你们骗得了他一时,难保以后露出马脚啊,那就惨了。我们还是赶紧去找你娘吧,啊。”丁五味的关切之情句句发自肺腑。 “五味,你放心,刺史待两天就走。他还说了,这里的事交给我跟小羽全权处理。放心,没人能拆穿我们。”楚天佑笑得一脸得意。 “什么?他走?这么大的事他撒手不管了?还丢给你们两个,两个骗子。”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很小心。 “五味,他去查郡太守,这个县令留给我们查。”赵羽出言解释。 “哦,这叫……兵分两路,左右开弓啊。”丁五味做了个两只手轮流甩耳光的动作,“我懂,懂了。” “那……刺史走了,你就不用担心我们两个被拆穿了。”楚天佑笑着看向他。 “话是不错,可是,夜路走多了,总会碰上鬼的呀。” 楚天佑不着痕迹地扫了白珊珊一眼,白珊珊立马接口道:“五味哥,这可是为民除害的事啊,这关系多少人的命啊。你……真的不管?你怕了?”她小心翼翼地问道。 “谁……谁说我怕了?谁说我怕了”丁五味平生最怕三件事,一怕鬼,二怕死,三怕白珊珊瞧不起他。 “那不就成了。办好了这件事,你就是救苦救难的大英雄。”白珊珊两眼冒光,一脸崇拜的样子。就冲她这表情,让丁五味干什么他都干。 “真的?那……”丁五味清了清嗓子,挺了挺胸膛,转向楚天佑:“那……徒弟,师父考考你啊,现在,我们该怎么做?” “哈哈,等!” “等?” “等什么?” “等邓县令主动找
我们啊?”楚天佑笑得神秘。 “也是,得罪了上差,又有把柄在你们手里,他不可能不找你们,除非他不想活了。”白珊珊分析道。 “那……他应该会在刺史走了之后再私下找我们吧?”赵羽想了想,问道。 “自然!”楚天佑笑着用右手潇洒地把折扇转了几圈,接着说:“在刺史大人离开之前,他是不会有什么动作的,这几天咱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。” “是,公子” “好,天佑哥,听你的。” “好,就这么办,哼哼,就等着他上钩!” 接下来的两天,岑孟起就在邓鸿杰的带领下四处巡视。当然,邓鸿杰只带他去自己想让他去的地方,岑孟起也没问其他的地方。岑孟起自然到哪儿都带着他的两位大红人,还毫不掩饰对他们的器重和信任。经过两天的观察和试探,邓鸿杰确信岑孟起对瘟疫一事的内幕毫不知情,他终于松了口气,同时也疑惑:为何他这两位左膀右臂没告诉他。 两日后,岑孟起离开了。一出城,那队人马就留下原地扎营,岑孟起带了极少数的侍卫回了府衙。邓鸿杰松了口气,楚天佑四人也准备应战了。邓鸿杰弄不清楚这个楚天佑到底怎么回事,决定摸摸他的底细,于是就以请罪为名,请他过府宴饮。 于是,楚天佑当天就从门房处收到了邓鸿杰的请柬。 楚府君长史大人: 鄙人于后日酉时略备薄酒,聊表歉意,祈劳动玉足,就寒舍小酌,静候。 邓鸿杰敬上 “他这就来了,挺心急的啊。刺史前脚走,他后脚就请你喝酒。哼,赔罪?鸿门宴!说得好听。”丁五味咬了一口新采摘的柑橘,真甜啊。 “呵,他好不容易憋了两日,心中还不知如何忐忑呢,只怕是,吃也吃不好,睡也睡不好,这还不赶紧弄清楚。”楚天佑阖上请柬,笑着回答。 “公子,明日我陪您去。”赵羽请缨。 “你自然随我同去。”楚天佑笑着应他。 “我跟珊珊也去,我们还没见过这个狗头县令呢。去看看他是不是比别人多长个脑袋,胆子那么大。”丁五味是真想见识见识这县令。 “我就不去了,酒桌这种场合,我不喜欢,而且明天也不会有危险。”白珊珊想想酒桌上一群男人觥筹交错、虚与委蛇,她就头大。好在这个县令是想试探、拉拢楚天佑,他不会有危险。 “珊珊,你绑了人家的爱妾,不去当面道个歉吗?”丁五味还是想拉白珊珊一起去凑热闹。 “天佑哥代我道个歉就行了。”白珊珊不以为意。 “嗯。”楚天佑颔首,他也不希望白珊珊牵涉过多,以免陷入险境。 “好吧,那我们三个去,你一个人留守了。”丁五味吞下一瓣柑橘,含糊不清地说道。 “你去?”赵羽满脸的不乐意,“在桂万军的酒宴上,你几杯黄汤下肚,就把公子给卖了,这回还想害公子啊?”现在想起这事赵羽还气。 “石头脑袋,打人不打脸,揭人不揭短。你够了啊,不要老提这事。”这个石头脑袋,要么不说话,一说话就戳他心窝子。 “总之你不准去!”赵羽对丁五味可从来不客气。 “你……” “五味啊,到时万一我们跟那邓县令谈不来,一言不合,动起手了,县衙人多势众,我们两个手忙脚乱,顾不上你,那可如何是好啊?”楚天佑一脸担忧的样子。 “啊,这……这个,哦,对了,珊珊一个人留在驿馆,这怎么行呢?我看我还是留下做护花使者吧,你们两个自己去享受美酒佳肴吧。”掉脑袋跟陪美人,傻子都知道怎么选。 楚天佑三人相视偷笑。 第三日,楚天佑与赵羽如约而至,邓鸿杰大礼相迎,在酒桌上各种赔礼道歉,当然,楚天佑顺水推舟,三人推杯换盏,宾主尽欢。酒过三巡,楚天佑和赵羽眼看着有些醉意,人有点东倒西歪,眼神有些涣散,话也多了起来,邓鸿杰的脑子活络起来。 “二位如此年轻有为,又深得刺史大人器重,前途不可限量啊。来,我再敬二位,预祝两位上差大展宏图、平步青云,来,先干为敬。”邓鸿杰一饮而尽。 “哈哈哈,借大人吉言,我也祝大人扶摇直上、鹏程万里,干。”楚天佑也是一杯见底。 “我观二位大人气度不凡、谈吐不俗,又如此年轻,长史和司马也只是暂时的,我看二位日后连刺史都做得。”邓鸿杰这话半真半假,他越接触就越觉得这两个人非比寻常。 “诶,邓大人言重了。我们不过是眼下靠着刺史大人的垂爱罢了,其实,也不是那么容易。”楚天佑收敛了笑容,隐
隐显出一丝不得志。 “哦?楚大人还有不如意的?”邓鸿杰正了正身子。 “唉,邓大人,你……你是不知道啊,你光看到,我们两个表面的风光,其实哪有……这么容易?”赵羽歪着脑袋比划着。 “哦,莫非两位官场不顺?有什么难言之隐?”邓鸿杰身子往前倾了倾。 “不说了,不说了,来,喝酒。”楚天佑似乎不愿提。 “楚大人,若是信得过在下,不妨说说,兴许下官能略尽绵薄之力呢。”他一定要知道对手的短处,需要什么。 “唉,跟你说说也无妨。”赵羽一杯酒下肚,有点絮絮叨叨,“我跟你说啊,你……别……别看我们两个得刺史大人倚重,好像……好像升官很顺利。其实……其实啊,大把人想把我们两个拉……拉下马。”赵羽的手指晃着,一副醉态十足的样子 “这是为何?”邓鸿杰倒是没有一点醉意。 “因为别人也想上去啊,我……我们挡了人家的道了,哈哈哈,来干。”赵羽又是一杯下肚。 邓鸿杰转头看楚天佑,他也醉意朦胧,只是低头喝闷酒。 “邓……大人。”赵羽扯着邓鸿杰的袖子,“我跟你说啊,你知道这次来你这地盘儿巡视,对我们两个有多重……要吗?” “是吗?说来听听。”邓鸿杰洗耳恭听。 “就是……就是……你这里没事最好,要是有事,我们处理不好,就……就会被别人拿来攻击我们。所以,你这里的事,我们没……没告诉刺史大人。”赵羽拿手掌挡着嘴,又拍了拍邓鸿杰的手臂。 “为何没告诉?”这正是邓鸿杰想知道的。 “因为没证据啊。这件事这……么大,要是报……报上去,又没证据,肯定被人攻击,到时候不能升官是小,怕是还……” “小羽,喝酒。”楚天佑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,打断了赵羽的话,不过邓鸿杰已经明白了,今夜设宴的目的也达到了。 为了保险起见,邓鸿杰还是想再试试,于是他按照计划拍了拍手掌,立马就有四个艳丽女子自门外娉娉袅袅地走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