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(第1/3 页)
凌袤出御苑后,就将寻找义髻、侍女装束的事情交给了慕容余,慕容余对这个在行,一口答应下来,再一次追问确认:“这真是给长公主准备的?”
这事对慕容余瞒不住,索性讲开了,凌袤一脸云淡风轻:“待在京都的这些日子,你看我对哪个女人上心过,不给她准备的还能给谁?”
慕容余有些恍然,矛盾在心中一直打转。这些日子凌袤的怪异行为他是看在眼里的,可一直没敢点破。
关于骆苕,有些久远的回忆,慕容余同样不敢敞开说,敞开问,就像面对日暮西山的大嵘,他总是刻意回避,告诫自己,天下大势,不是他慕容余可以左右的。
在脑袋炸开之际,他选择直接将记忆翻转过去,松一松心神说道:“你……你怎么敢的呀,就……就长公主那长相,把她往男人堆里送,混不过去的呀。她去了做……做甚?给你斟酒么?还是听你胡吹?一群酒肉臭男人,耍酒疯打荤诨,不得把人给吃喽。”
“谁说要她混进去,捡个隐蔽的地方站着不就行了,她非要去,我还能拦得住她?”凌袤说得恬不知耻。
想到她每日待在那沉沉的公主府,半夜不睡觉,他总想着把她诓出来。
慕容余心中万马奔腾,想想又觉得刺激,长公主长这么大,在外都是尊贵得体的名声,没听说过她仗着身份撒泼蛮横过,想起凌袤方才掷摔长弓的情景,总觉得骆苕这是被凌袤熏染所致。
近墨者黑。
慕容余还是没拗过凌袤鲁莽的那一掷。
“凌宪,你老实告诉我,骑射的时候你是不是没尽全力?旁人不知道你的底细,可我知道,大可不必瞒我。至于长公主这边,今晚我帮你打掩护,绝不让你在她面前再折面子。”
凌袤仰天打了个呵呵:“慕容无双,既然你知道我的底细,何须再来问我?我是没尽全力,可那加木最后也没尽全力,胜我三□□是他知道我没尽全力,控了分筹。”
加木那方,慕容余只看清了花里胡哨的模样,还真没细琢磨,当时两眼只盯着凌袤,听凌袤这样一说还是吃了一惊。
“真有这么邪乎?你是怎么看出来他控分筹的?”慕容余暗唾一口,“他祖宗的,也好,连输两场,最后的骑射本来就是给他们面子让他们赢的,若再输,就是我们赶狗入穷巷了,他们会咬人的。”
凌袤没再回应慕容余,他和加木都没探出对方的实力,他并不十分在乎输掉这一场骑射,又不是立军令状。
他在意的是加木既已上钩,却能迅速地挣脱钩网,不动声色地做出回击,结束后,加木竟像没事人一样,一字不提。
这样一位东刕王子,倒是个厉害货色。
二人躲在骆苕回公主府的必经之路上,等骆苕的车驾一靠近,便拦截了下来,玄雀卫两大统领齐现身,神鹰卫立马让位置做配合。
凌袤把骆苕直接交给了慕容余,让慕容余想办法藏人乔装,又丢给骆苕一顶从御苑顺来的幂篱后,说先回府听训就扬鞭而去。
慕容余接了这棘手的差事心中发憷,单独与长公主待在一处惶惶不安,该把人往哪里藏?
自己府上是不能藏的,父亲肯定会发现,而他没有外宅,只能跟着骆苕先回东郊公主府,再独自去城中安排事宜,最后再来接人去赴宴,这样一来,时辰全耽搁在路上,他还想回家洗个澡睡个大觉,好以应付今晚的酒宴,这下全没戏了。
有时候男人的脑筋执拗起来是没有办法的,凌袤和慕容余一心只想着半道把人接走,殊不知在骆苕眼中慕容余左右为难的样子却很滑稽。
骆苕抖了抖置在腿上的幂篱,薄纱上绣着的压角蝴蝶跟着一起摇摆。在御苑她说容她想想,凌袤却不容她推辞,想着法子带她赴宴,那便去赴宴。
就这样一路回了公主府,骆苕只说让慕容余稍等片刻,被申怡和平平拥着回屋换了身行头后出府。
慕容余正焦急地搓手等候,一见里头的人出来,眼前立马亮堂起来,芊芊玉立的女子,里着藕色衫子长裤,外加艾绿缘边半袖袍,脚蹬长靴,配上方才凌袤顺来的幂篱,芳华乍现,绝美。
骆苕挽起薄纱,幂篱下覆头垂纱刻间曝露,她对慕容余露出浅浅一笑:“你不是说,阿姊的打扮必定会成为京都之风吗,今日阿姊便带你去试一试。”
慕容惊喜之余流出一脸难色,脸颊似笑又似哭:“长公主……长公主阿姊,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?”
“今日你们赢下比赛,招摇一些也无妨的。带我去城中庆远楼附近一处雅静的乐坊,你再去忙你的,我在里面等你,到时候来接我便是。”
酒宴设在庆远楼,附近的乐坊慕容余熟悉得紧,突然慕容余有些心虚,仿佛自己平日里混迹的场所被骆苕揭开,明晃晃呈现在眼前。
骆苕挑了玄雀卫的一匹白马,翻身上去,随慕容余赶往城中,一路慕容余心神跌宕,很快便被骆苕的安排抚平,今晚酒宴骆苕选择着男装,戴方帽,混在酒楼的小厮中,由慕容余稍加掩护择个不起眼的地方,静观就好。
过光兴门时,守城护卫按例问询,慕容余镇定地给骆苕编了一个小娘子的名讳报了过去,护卫也便轻松放了行,今日庆远楼设宴招待东刕人,美人自然不会少。
烈日当头,城中行人不多,白马上的骆苕格外引人注目,过目难忘。行至乐坊,慕容余挑了个宽阔雅间,并吩咐雅间外身穿便装的玄雀侍卫守好雅间,他辞过骆苕匆匆离开。
骆苕囫囵食了些茶点。
神虚,再加昨夜没睡好,脑袋有些发涨,坊内传来的清妙琴音此刻都觉得吵闹,手倚隐囊,躺进软榻趁机歇息一会儿。